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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严”与“慈”

发布时间:2022年10月04日 09:27  点击:

父亲是家中长子,在他18岁的时候,奶奶由于疾病去世了,留下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她最小的女儿也没能挺过那个艰苦的岁月。爷爷无力抚养这么多孩子,只好把最小的儿子和女儿送给了他的妹妹,这一直是小叔和姑姑的痛,也是爷爷的痛,父亲的无奈。
  听父亲说:那年小叔10岁,姑姑5岁,他们被送到离家十多里路以外的村子。村子里的小孩有点欺外,小叔拿起一个长把铁锤,发了疯似的要跟他们拼命,结果那些小孩都吓跑了,再也不敢欺负人了。小叔发起疯来谁都管不了,只有姑姑说话他才听。这就是命吧!
   1967年,爷爷要为他的儿子们分家。
  家族成员多了,肯定要分家,可是分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首先得有房子,为此,父亲将爷爷家的东厢房家拆了,又从集市上买了几棵树干做房梁。那个年代都很穷,据说村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家盖房子了。恰巧几天前,村头的几棵树被盗伐了,为此村治保主任还专门到我们家去调查。多亏父亲到集市上买树干的时候有生产队的其他人做证。房子盖起来了,很小很一般,墙都是用土坯垒砌而成,但那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年我三岁,已经有了不少记忆。
  在农村,我们家的家教还是比较严格的,甚至有些封建,平时根本不让我和弟弟出去玩,放学后必须回家,就是怕我们出去惹事。那时我还要负责做饭,父母从生产队下工后还要编制盖垫、草席,贴补家用。冬天没有事干,也得待在炕上,怕我们到农村的水沟上溜冰。
  又过了三年,自己在夏天的上午出去玩,当时天热都不穿上衣,也忘了为什么跟一个小朋友打了一架,中午回家后父亲知道了,拿起棉槐条子就是一顿抽。我边哭边退,当退到麦秸垛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刺痛,原来正好退到了马蜂窝上。还好当时三叔在场,他一把把我拉开,用水和了泥巴,贴在我被马蜂蜇的腰部,等下午泥巴干了再揭下来。
  好像是上初中的那一年,也忘了什么原因跟一个同学打架,他比我高一点,本想一个“黑虎掏心”,结果没够着,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当时就岔气了,我一看不好就跑了。晚上很晚才回家,主要是怕父亲责骂或殴打。结果没想到,回家后父亲问:“你又跟人家打架了?”我说:“是。”父亲说:“他下午来找我了,我跟人家赔礼道歉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说:“是!”
  从那儿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我。虽然小时候挨过父亲不少打,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怨恨,这可能是血缘情分吧!不像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记仇。
  父亲只上过6年学,没有多少知识,但他却当选过村子里面的团委书记。他知道:孩子,特别是男孩到了十二三岁就不能打了。这正好契合了李玫瑾教授所说的“打孩子要趁早,到了青春逆反期就不能打了”。
  父亲特别手巧,他跟本家的一位爷爷学徒做瓦工,最后接了师傅的班,成为农村里盖房子团队的领班,村里面很多人家的房子都是经过他的手盖起来的,特别是“上梁”的那天也是很风光的。父亲还会木匠活,家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他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有个座钟的罩子也是父亲亲手做的。
  意志和力量是练就出来的。虽然父亲只有一米七五高,但是家庭的责任一直压着他,所以他受过很多苦,也练就了一身的力气。每次生产队里年轻人举行搬石碾子比赛,他都能得第一名。其实在我18岁的时候,我也扛过装满200斤小麦的麻袋,不过就那么一次,后来就出来上大学了。
  我于1983年考上大学,在离家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父亲说过:孩子这次也是不容易,算是争了一口气!其实那个年代考上大学还真是不容易,我是我们村二三百个家庭有史以来第三个考上大学的人。
   2019年春节,父亲骑着电动三轮车到小叔和姑姑家拜年,因为有几年没去了,结果走错了地方。这年夏天,父亲吃完中午饭,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突发脑梗昏迷,送到市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的,享年82岁。
  从此以后,人生中便再也没有了父亲“严”和“慈”的教诲了!作者:吕福军

作者父亲手做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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