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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

发布时间:2022年09月05日 10:24  点击:

北方向来没有什么明显的秋冬之分,当夏日的最后一丝酷烈消耗殆尽。秋风乍起,凛冬降临。夏日的蛙叫、蝉鸣和鸟雀相和在一场秋雨过后消失,世界仿佛一瞬安静,只余狂风猎猎裹挟着寒意。
  北部的草原尤甚,那里一望无际,狂风卷碧涛与长天相接,安静、狂野、壮阔。
  万物开始屈服于寒冷,缄默而谨慎。
  可鹰偏不这样,于无声处嘹亮的鹰唳响彻。那时晴空万里无云,那鹰似陡然出现,毫不意外地夺人眼球。它盘旋滑翔俯冲,以天空为舞台,睥睨万物,桀骜不驯。
  “鹰……”似有什么呼唤着它。
  狂风呼啸,那声音微弱而单薄,在风中像是失真了一般。可鹰仍是听见了,它闻声而寻。
  “鹰……来……”那声音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找到了!竟是一株草,鹰诧异。
  “是你在叫我?”
  “我见你在天空飞翔,这般天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鹰打断草的话,“这般天气寒凉无比,何不待在窝里,温暖舒适,熬过寒天。可我在我自己的天空飞翔,关你们什么事儿?”鹰说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伸展双翼作势欲飞,“我可是鹰啊!”
  鹰击长空,翱翔万里,天性使然,风骨其中。你管我冷不冷?舒适不舒适?你安于一方,还不许别人冲破藩篱?
  草浅笑:“我是想说这般天气闲适,你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哦?”鹰欲飞的动作停住,双翼收起有伸展,显得有些无措,“为何讲与我听?”
  “我想让它去到天上去。”草仍是一副浅笑的模样,带着草木类生物特有的温良气息,浅淡而温和。
  鹰扑棱扑棱翅膀,似是随意地说:“姑且一听。”
  “你知道草的一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吗?”
  “春天,春生万物,万物萌芽。”
  要更早一些的。
  其实,草是以一颗种子的模样降世的,它并非牧民播种,只是一株野草,无人期待。广袤的大地并不像它表面那样安详,往里一寸便是暗无天日。在地底的生活并不算美好,死寂、暗黑、湿冷。那些日子里希望是很容易被消湮的,它是靠自地表传来的微弱的暖意支撑下来的,见过太阳的它知道那是阳光亲吻大地留下的温度。因为想要再次接触温暖,于是努力生根,汲取营养。
  可现实向来骨感残酷。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是虫子钻土的声音,等虫子发现它,迎来的就是被无情啃噬,消亡近在眼前。可它只是一株未发芽的草,毫无办法,束手待毙。
  那一刻分外难熬,承天泽侑,它活了下来,根已零落那便重新萌发,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那它就竭力把握好那一丝;后来又逢旱季,地皮硬得像铁,天也不顾它的死活了。可太阳那样温暖,天空那样蓝,它总该再看一眼。
  好不容易第一根芽冲破地皮,遇到的却是生硬的石头。
  “那石头呢?”
  “大概被谁无意踢走了吧,忘记了。”
  它说这句话时分外疏朗,那些痛苦仿佛只是回忆,无关痛痒。狂风呼啸,它半枯的叶迎风伸展,像一双翅膀。
  “你现在像一只鹰般。”
  草躬身感谢,它知道那是鹰对它的认可。
  “我不必像谁。我活在这世上初见阳光温暖,见蝶儿轻盈,蜂儿忙碌,雀儿欢唱;后又见你肆意于长空,心向往之。也是恨过的,万物生灵,为何偏偏是我要困于一方,还要受这些艰难坎坷?后来便想通了,各有各的活法,我年轻时只看到自己经历困难种种,现在想来别人又何尝不是。到现在反而分外感谢这些困难,我的一生就那么长,若一生顺遂,百来天和一天有什么区别?幸甚,现在我能同你讲,我这一辈子扛过黑暗,抵过虫噬,熬过干旱,之后经风吹,历霜打,经历种种总算活得郁郁葱葱,在不久的将来会死在寒天。”
  “我大概……会想你的,你很有趣。”
  “若想我,便来看一眼这方土地。我的肉体化为了这土地的一部分,这是我的一方土地。”
  万物向来不曾向谁屈服,严寒酷暑,蓬勃的生命力也在无声涌动。当各自承受了那些如逆风一般的困难挫折后,便各有一方天地了。万事万物从来不需徒然艳羡谁,众生皆平等。作者:尹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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