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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

发布时间:2022年05月09日 10:55  点击:

她们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认识的。
  木木刚转学进来的时候,牵着爸爸的手,穿梭在陌生环境之中,她试着融入这一片叽叽喳喳的小天地,却感觉自己像个皮球,处处碰壁被弹回原地。一进教室,一道道与她同样幼稚的眼神猛地聚集到木木身上,但又一哄而散,木木感觉自己不是什么稀奇人物,灰溜溜地躲进了最后的空座位。书一本都没有发到木木那里,因为算数的时候没把木木数进去。木木摸了摸自己空空的书包,觉得委屈和不知所措,但又不敢表露,也无人诉说。
  一个女孩唐突地冲了进来,打断了盯着时钟出神的木木,八点半了,女孩迟到了。她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木木边上有座,毫无顾忌地把书包往座上一扔,麻利地坐下。这女孩有张鹅蛋脸,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有着木木羡慕的长发。木木傲娇地瞥了她一眼,挺直了背,突然精神了起来。“你是转来的同学吗?你没书啊。”木木没想到她会先开口讲话。“嗯。”木木好不容易鼓足了气,却被那女孩一戳就瘪了。“我们一起看吧。”她把书移过桌上没擦掉的三八线。木木没说话,和她一起翻起了书来。
  那女孩叫小若。
  小若是个孩子王,每天都火急火燎地跑来跑去,脖子前的红领巾一直都是歪的,即使课上突然大喊一声大家都不觉得稀奇,生日总叫上半个班的人,浩浩荡荡地去公园热闹,班里的欢笑和争端,总少不了小若。除了对老师,木木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木木不想再重温二年级开学那天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了,她渴望被重视与肯定,她不敢风风火火,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乖巧规矩。
  有个男孩喜欢木木,时不时给木木送奶糖送香包,木木总是装着一副冷漠脸,其实心里怪开心的。突然有一天那男孩不再围着木木转了,木木暗暗观察那个男生,他开始往小若那里跑,在QQ空间给小若发布的每一条动态都进行了评论。木木觉得什么东西被抢走了,她找到了小若,小若满不在意地眨着她明亮的眼睛,手搭在了木木的肩膀上,开始和木木唠那男孩的各种故事。最后木木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失去,反而是身边更珍贵的东西她一直没发现。
  从那之后,木木和小若总黏在一起。小若拉着木木去看夏天夜空中莹水似的星星,薄雾似的月亮。骑着单车到乡下去小若外婆家抓鱼,水杉洒下一片浓荫,洒在小径上,也洒在小若的头发上,木木骑车在后面,看着骑得轻快的小若,一蹬脚踏,乘着风追去。过年回家的火车上,隔着屏幕,小若陪着木木聊到了天亮。车厢里的鼾声混杂着泡面的味道,电线杆错乱地立在窗外的田地里,木木不知道到哪一站了,但是她知道她总要回去的,因为小若在等着呢。小若带着木木乘着四路公交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在晚上去电影院看悬疑片,穿梭在飘满香味的夜市。木木觉得小若一直像一阵风,或冷或暖,拂面过来就能吹走木木身上沉沉的灰。
  小学毕业暑假的一个暴雨天,木木和小若还有那个喜欢过木木也喜欢过小若的男生,撑着伞一起走在每天上学经过的桥上。小若说她还没淋过大雨呢,木木看了小若一眼,相信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小若把伞往身后一扔,抛下后面那个絮絮叨叨的男生,向前面的一片滂沱跑去。啪嗒啪嗒——大雨里一片模糊,但木木和小若一点也不怕摔跤。作者:宋佳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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