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屋檐旧了,开始褪色了。
这房子是父亲和母亲十几年前盖的,它陪伴着我们一家子走了十几年的光阴。简单算算,这房子和我差不多大。屋子渐渐旧了,父亲也慢慢老了。
听妈妈说,这房子是为了我们这些孩子而专门盖的,为了让我们可以在这个宽敞的地方快乐地生活、慢慢地成长。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那顽皮无知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花白也已经慢慢爬上了父亲的鬓角,原本茂密的黑发变成了纵横纹理的白发。是啊,时光逝去得悄无声息,就算你在其身后号啕痛哭也追不上。
隐隐约约地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愿意用他那刺人的胡茬子来刮我的脸,我总会边推边往外跑,可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总会发出那种深沉而爽朗的笑声。他也会抱着我转圈圈,逗得我一直“咯咯咯”地笑,现在想想嘴角也会上扬。所以,那片屋檐下,你总会听到两种笑声夹杂在一起,悦耳又动听,悦耳又动听……除了笑声,那片屋檐下也会有打骂声,最严重的时候,他会急红了眼,但终究是占少数。别看他常常挂着笑容,但是真有脾气的时候,面色铁青,眉头微皱,神情严肃,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是个慈父,也是个严父,但是真的也是一个好父亲。
父亲其实就像屋檐一样,支撑着这个家,支撑着这个房子,都倔强,都坚强,都寡语,都无私,都伟大。因为一场大病,父亲不得不去北京做手术,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在手术台上告诉她,如果有万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们……屋檐也会褪色,没有什么是永远屹立不倒的。不过幸运的是,上天没有让他离开,后来在看望父亲时,和父亲说话,我总是强忍着泪水。他像那片屋檐一样坚守着,不会倒下,多希望永远不会。
可是他也不会永远这样的吧,他也会老呀!记得前几天让父亲帮我打印一个文件,和往常一样,我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熟练的电脑操作,却也发现他慢慢降低的手速、头上的白发和爬上眼角的皱纹。我长大了,父亲也老了……经济越来越好,我们也早就不在老家住了,日新月异的城市,穿梭不停的车辆,我们在庆幸生活越来越好,却也在和曾经的美好说再见。逢年过节再次回到那片屋檐下,已经不是调皮的我们和年轻的父母了,那里存留了过去的爱与幸福和我们成长的回忆……那片屋檐下,有我也有他……(作者:南少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