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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草春晖
发布时间:2014-05-19点击数:[]
整整三个月没与母亲相见了,其间虽然通过几次电话,但她都是重复问些“冷不冷啊”“吃得怎么样啊”,并没有十分动人的话。
  春节放假,火车到傍晚才回到家乡。从车站往家赶,太阳渐渐落下,天空只剩下晚霞的一抹残红。回到家里天已经漆黑了,母亲还没吃饭,她在等我回来一起吃。可是待到我吃饭时,她却不吃,只是坐在旁边看着我,直说她不饿。
  从没离开母亲这么久,从小到大,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小时候挑食,母亲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吃饱饭,可我往往赌气不吃。母亲气急了就打我,她越打,我越不吃。这时,她就哭,她是在担心儿子的身体啊。她经常看我吃饭,每当我“呲溜呲溜”地喝汤时,她也撅着嘴“呲溜”一声,仿佛也尝到了鲜美的汤一样。这时我就会猛瞪她一眼,她便犯了错似的左看看右看看,低着头走开。
  貌似胆小的母亲,好像就只“怕”我一个人。我分明看到她爬到几米高的树上,为我摘枣吃;我分明看到她为了保护我,将一条活蛇挑出去好远;我分明看到她同集市上不讲信誉的小贩大吵,据理力争。
  母亲个子不高,她好几次仰着头看我,拍着我的胳膊,说:“你小时候,总围着我说‘妈妈,我和你肩膀一样高了,我和你脖子一样高了’,日子过得真快啊,眨眼间你就长成大人了”。这时她就自顾自笑起来,仿佛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母亲已经不再年轻,她的两鬓已经变得斑白,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上次回家,她给我缝衣服,一个线头在她嘴里抿了好几遍,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可始终就是穿不过针眼。她为我缝了十几年衣服,可如今,她竟连穿针引线的活都做得吃力起来。我拿过针来,帮她把线穿上。
  衣服缝好后,母亲非得给我穿上。她用力地拍打掉衣服的褶皱,然后向后退两步,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衣服,打量着我,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母亲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干啥活都要靠儿子了。”我的眼泪涌上来了,心里暗暗地说:妈,就靠我吧。
  记忆中母亲没有年轻过。她陪着我走过十几年的光阴,她把自己的时间都浓缩成了对我的爱。她从没有奢望回报,只是默默期盼着我健康成长。她不会说什么动人的话,但就在“冷不冷啊”“吃得怎么样啊”这样一遍遍的重复中,给予我无限的爱。(作者:
郭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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