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地从文具店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刚买的书包。
正当他发动出租车准备收工的时候，街对面一个男子冲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师傅，去棱末街吗？”
他看了眼时间，二十点整。“上车吧。”
路边的霓虹灯飞快地往后闪。他注视着前方，专心地开着车，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与乘客谈天论地。
“师傅，孩子多大啦？”男子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书包。
“等过几天开学，她就上一年级了。这不今天正好赶上孩子的生日，给她买个书包。”说着，他瞅了眼挂在后视镜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他的女儿，透过窜入车内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女孩的样子，扎着两根辫子，女孩微笑着，脸上写满了童真……照片在车内晃动着，仿佛他的女儿正在阳光下欢快地蹦跳。
男子挪了挪身子，想凑近些再看看那照片。车内突然变暗了。出租车已经驶入棱末街，方才的喧嚣与繁华已经褪去，只剩几点昏黄的路灯光，耷拉在街道两旁。
忽然，他踩了刹车。一道刺耳的响声让路边的灯光直打激灵。他抬起砸在方向盘上的头，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车前，正冲着他傻笑。
“兄弟，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他扭头看了看后面的男乘客。
“没事，就是磕了一下。不要紧。”于是，他下车。
“小伙子，幸好你也没事。不过，哪有你这样走路的，多危险，你竟然还笑，以后得改改走路的习惯……”
“我怎么走路你管得着吗？我就爱这样走，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开车的不得给我们两条腿走路的让道吗？”那小伙说完，点了支烟，瞪了他一眼。
“你刚才违反交通规则了，那红灯……”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那小伙子就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这时候，不知又从哪儿冒出几个小伙，二话不说，就对躺在地上的他拳打脚踢……他的额头渗着血，眼前发黑，只有几点灯光忽闪忽现，他微微仰起头，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和一个被扔在不远处的书包。
他还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都说了那司机会停车的，一个出租开车的敢吗，你们还不信，走吧，啤酒……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回出租车。车里空空如也。
他坐在驾驶座上，喘着粗气，忽然间，他看见了被扯落的照片。他看了看了照片，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他还是笑了，眼角泛起了丝丝皱纹。
那是在某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他载着女儿去郊区野餐。女儿很开心，在草地上又蹦又跳的，两只小辫子也随着她快乐的舞蹈着。看着如此开心的女儿，正在给她拍照的他笑了……冷清的棱末街，只剩几点昏黄的路灯。
他想起了正在家里等着他的女儿，眼泪湿了眼角的皱纹。
他趴在方向盘上，拽着那张照片———女儿扎着两条辫子，嘴角上扬……（作者：应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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