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你好,我是秋天。
这是我第七十次光临你脚下的这方土地。
我穿梭在如纸一般轻薄的时光隧道中,我的目光洒向这七十年的点滴画面,眼看着人来人往、孰去孰留、物是人非……好在,你从闷热的夏末赶来,在冰冷的寒冬离去,只有我——只有我这孤单又灿烂的整个秋天——你参与了全程。
这儿“无边落木萧萧下”,那儿“秋花惨淡秋草黄”——你总抱怨是我引来冷风,令这校园的一草一木从翠绿开始枯黄、凋零,这个世界自有他的千色,是我打翻了它的调色盘,你才能看见。
你才能看见,看见树林除了各样的绿色也有其他可能,当你站在教学楼的高层,或者笔架山的顶峰,当你顺着阳光普照的方向俯瞰园子里一簇又一簇的树木,橙黄、酒红、深绿层层叠叠的,相互探头、相互偎依,一展画卷就如此铺开。
你才能看见,看见这片园子里一排又一排的银杏从嫩绿被我细细染成金黄,我一定是最有天赋的画家,你看,那些银杏叶金黄的那么璀璨、闪光,在枝头摇曳时恍如“满城尽带黄金甲”,多么傲然,多么气派;被徐徐和风吹散时,就肆意的随风舞动,多么洒脱,多么丰满;到最后,它归于尘,归于泥,铺给四方世界一地锦绣,多么悠长、多么静谧……每每望见你们迎着夕阳、或迎着和煦的晨光,站在一棵棵银杏树下痴痴地,或是抬头仰望,或是俯首捡拾,或是分享给心心念念的人,然后再心满意足的离去,我就会忽然觉得,每年跨越三个季节的重逢,都变得无比值得。
我总觉得,你不似喜欢其他季节那样喜欢我,想来我没有春日的那般温和、夏日的热情似火、更没有冬日雪花纷飞的寂静。可当我看见你坐在我铺设的气氛里阅读、在墨水河畔小憩、在砚湖边暧昧情愫,天高气爽,你淡然而悠闲,夕阳把你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此刻,你不用烦恼春天的柳絮、不必担心夏日烈阳的炙烤、更不必害怕冬天的寒风将你浸透,因为我是秋天,所以你才能看见,看见园子里的日子也能过得如此恬适和悠然。
你是我在这座园子里遇见的新面孔,我也发觉有些相识的朋友离开了这里,出现在了我的其他园子,万物需要轮回,正如我虽然不舍,可还是要眼看着树叶掉落,不敢伸手接住。
“万物在轮回中新生”。我还会在下一个碳烤的夏末把你接来我的怀抱,然后直至看到你的眼里映衬出了整个秋意,再依依不舍地送你去白雪皑皑的冬季。
正如我说的那样,只有我——只有我这孤单又灿烂的整个秋天——你参与了全程。(作者:王立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