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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叶
发布时间:2020-11-30点击数:[]

秋天,在喝进第一口热乎的奶茶之后,在第一次打了寒战,有想要把手揣到衣兜里的冲动之后,在慵懒的哈欠把眼镜片蒸出了雾气,在天空被越来越少的树叶遮住的某个时候,就躲到我的厚衣服里了吧。
  可藏,不过是藏得过初一,藏不过十五。
  秋不管怎么揪紧裙子,清洁阿姨和大叔的扫把,也还是来不及在下一片黄叶或仍带着绿的叶子从裙摆里飞出来之前,把上一片已经变脆的叶子扫到路边。秋无论如何使自己变得缓和,蓝色或者粉色共享单车上的领子,也不可能再舒适地敞着了。
  于是终于又到了可以随心所欲赞美的时候了。
  秋天的夕阳火红着,余晖张扬地温暖着,秋日胜春朝,山科的梧桐挺立着,有小鸟春夏安家的窝,落叶似舞。像极了小时候坐在大门口看见的,落日下那些个村前的老树,也像极了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向往的宫殿花园里的大大的花伞。有些景只能在眼底浮现,有些感情只在哽咽中发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是秋啊,是平息我躁动的迷茫与不安的秋啊。一个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就那么微笑着,让我想起今年夏天。心里躁,她便让天冷下来,手脚忙乱,她便淅淅沥沥下一阵雨,告诉我本该有的节奏。一点不怠慢,却也一点不心急,像极了知道秋天已经到来的我。一个一个饱经故事的人,重新抬起头,把自己的脚印,踩在异国异域的柏油路上。太阳烤焦了绿叶,脚步踏下了辉煌。
  这是秋啊,是绵绵漫长、让人捉摸不透的秋啊。太阳落下去,她把自己的颜色留在山头,叶子枯黄了,她把叶子吹到半空,叶子落下来,她又把叶子吹到半空,叶子又落下来……每起舞一次,叶子的枯黄就更深刻一点,每吹拂一次,风的力度就轻一点点,最终轻到再没有叶子离开脚下的泥土。夕阳西下,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我就是叶子,离乡了的叶子,把委屈自己吞下,欢呼雀跃着,给爸妈看我学会了新的本领,而爸妈在枝头望我,露珠一样纯洁的泪花,正在欣慰我扎根到了泥土。
  这是秋啊,是怀揣着希望的坚毅的秋啊。“青岛新增无症状感染者”“全员进行核酸检测”,心悸,皱眉,严整,踏实,三天,全青岛市核酸检测完毕。只记得那天下午,暖和的不像秋天该有的样子,熟悉的陌生的脸孔安静地排着队,等待完成国家交给自己的任务。
  这是秋啊,是会在冷雨里给我雨巷怅惘的秋啊。山科,有银杏果的苦臭味,有小的红色的果子的酸涩,水蜘蛛在有点阴凉的水面上一蹬腿一蹬腿的,弹出一圈圈水纹。落单的蜜蜂偶尔跑进宿舍里串门,呆头呆脑,总是找不准出去的路。看到了出双入对、努力奔赴的人,虽十指相扣,可叶子还是会在十指缝中溜走;听到了走廊里热情投入的备考诵读,叹息西窗过隙驹,微阳初至日光舒。我啊,在步入这满是青春的校园前,每天仿佛与千军万马赛跑,竞相过独木桥。可秋天到了,太阳落了,树叶黄了,我却只想静站在原地,等风吹,俟鸟鸣,我知道,这秋风是为了撩起我的头发才吹的,鸟儿的歌声,才是帮我重拾自我初心的天籁。
  朝气蓬勃的人,怎么可能是只看到了满地金黄,你我分明都能看穿,那涌动在叶脉里的冬阳和来年春盛。
  今年秋天,也会成为未来某一天口中的“那年秋天”吧。
  落叶仍在飞舞,余晖亦是朝阳。作者:赵一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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