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寂寥的心涌入了鲜活的热流,为你颤抖;仅一眼,热烈的爱沉入了广阔的海,为你着迷;你是我前世的债,是我今世的缘,但我们却未躲过宿命的劫,你飘然而过,剩我只身一人彳亍在雨巷过着寂寥的一生。
雨巷的丁香是我心中的那抹伤,是那抹蚊子血,染红了蔷薇,幻化成了一朵幽兰。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饱含邂逅的甜蜜与江南小镇淡淡的忧伤交织在一起,戴望舒就这样在雨巷遇见了他的丁香姑娘,她恬静又哀怨,一瞬间的相遇,擦过的肩肘,深深地烙在戴的心中,走进,又走出。
他无缘无故地向她走去,不着痕迹;她无缘无故地向他走来,刻骨铭心。原以为只是黄粱一梦,却不想他真的遇见了她。这一世,她的哀怨与忧愁,皆不为他生;而他的凄冷与寂寥,却皆为她生,皆因她灭。
那一年,因躲避国民党的抓捕,他跑到朋友施蛰存的乡下家里小住,于是在这里,他遇见了她,这个比他小五岁的少女,他梦中的丁香姑娘,这个人是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尽管成日与其居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羞于对其爱意的表达,于是便有了这首朦胧而又晦涩的诗。1982年8月,这首《雨巷》发表在《小说月报》,成功开启了诗歌的新纪元,而戴望舒也从此被称为“雨巷诗人”。
本以为借诗表白会唤来他的丁香姑娘,然而施绛平却偏偏笑而不答,献诗未果,并无大碍,其再接再厉,但遭到冷遇种种之后,其心已哀,戴望舒最终以跳楼相要挟,施绛平勉强答应。戴望舒兴奋至极,赶紧从杭州赶到上海,向施绛平的父母提亲。施绛平的父母起初是不答应这桩婚事的,迫于种种压力,在戴的努力下,最终得以同意。
1931年春夏之际,戴与绛举行订婚仪式,声势浩大。但王子和公主从此并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施绛平要求戴望舒去法留学,待学成归来之际,就是戴娶绛之时。这时,戴又再次陷入情感的低谷,但他太爱绛,无奈最终选择了妥协。欲离别之际,戴站在船舷上,留下了一张字条:绛,不要哭。这张字条静静地飘落于水中,他踏上了留学的征途,而就在这3年的留法期间,他的丁香姑娘被一个冰箱推销员拐跑了,分手之时他打了他的心上人一巴掌,所有的爱恋都在这一巴掌里化为了灰烬。
这一场一个人的爱恋,持续了八年,却最后以你成为别人的新娘而告终。
诗人的梦碎了,躺在床上寂寥地看着自己的心,从此留下的只有落寞与孤寂,“唔,现在,我是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秋天的梦》),温柔而又馥郁的梦却化为绕指柔,绕在诗人的心间,久久不能忘怀。
女儿戴咏素说:“我表姐认为施绛平是‘丁香姑娘’的原型,即使她比不上我妈妈和爸爸第二任妻子杨静的姿色,但她很符合《雨巷》那个愁怨女孩的气质。”她不是他一生中遇到过的最美的女子,却是他一生最美的爱恋,这一生,他为她写过很多诗,每一首都那么刻骨铭心。
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我的爱恋皆以最火热的方式呈现给你,便已成为最美的结局。遇见你,我不恨;爱过你,我亦不悔。闭上眼,我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希望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作者:毕敬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