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时候,在爸爸的书房里找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的相册,那本相册已经没有了封皮,边角隐约有着虫蛀的痕迹,透明的薄薄的塑料下,装着满满当当的五寸照片,横着的、竖着的。轻轻翻看,笑意忍不住洋溢出来。
这是一本时光的笔记,她让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记忆随着照片出现,如同破碎的玻璃般,从一个个时间轴上脱离下来,冲出尘封的迷雾,渐渐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细捻照片,数算着那些啼笑皆非的日子。
那张额头点着红点在哇哇大哭的,是幼儿园六一表演的时候摔倒了;那张只有一个小内裤却又笑得无比灿烂的,是在耦园因为好奇而踩上青苔掉到河里了;那张带着旗头的,是在西湖的湖心岛上照的……几多雁去雁回的场景,几度叶生叶枯的画面,渐次镶嵌着时光的边框,一幕幕,一帧帧,浮现眼前。回忆是开了滤镜的,把一切悲伤拭去,可在回忆的我们却总是将五彩变成黑白,欢喜过后又徒增伤悲。
那是家门前草地上的石头,以前总是从上面往下跳;那只兔子是我唯一养过的小动物,当时还把一个姐姐的被子尿了;这是我最爱的饭馆了,每次生日都要去那里点一道糖醋里脊;这一张的奶奶笑得好灿烂啊!
可是,现在却都已经物是人非了。虽然我是看着他们变的,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逝去又重新往复。在时间的长河里驻足,回首过去,终究还是留下了一行清泪。人总是念旧的,爷爷最爱坐在床头翻着从前的照片,奶奶总说以前的味道令人怀念。忽然间,我好像明白了,他们怀念的不是过去的东西,而是那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美好时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在冰冷的夜晚,温一壶岁月的记忆,回首花开花落的过往。那些笑意盎然的镜头,那些痛苦装裱的人生,在花香的暖与清风的冷中,浅淡成江湖远烟,忽远忽近,忽近忽远,似一纸流年,清晰,模糊,聚集,消散……持半盏袅袅清茗,品一世云水浮沉。
倚窗,茗凉香断;转身,浅笑嫣然。只身一人,同岁月、同记忆、同影子、同月光,同一切的一切,举杯、对饮。(作者:李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