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周庄到陈妃之墓

从周庄到陈妃之墓
公共汽车一站路
七百年前的水下奇迹
就展现在你眼前

那个地方叫陈墓
现在叫锦溪镇
号称中国民间博物镇之乡
要比台湾三毛想访的周庄还周庄

陈妃之墓
一
奇迹尚未发现
仍在茫茫的水下埋没
你不住骄奢的皇陵
偏偏走进异乡的水室

你许是一名水乡女
偏爱清清的水纯洁的白莲
我们呼唤你的美名已七百年
却不知你居室的门在哪里

是白荡中那不沉的琴岛
还是守卫古莲池的那把不锈长剑
我多想造个玲珑的水上宫殿
让天下的慕名者都来将你探望

二
现在好了，你已找到
不沉的琴岛成了热门景观
我们租一叶绿舟
倾心想望不一会儿实现

三个文学青年心中的戴先生
模样有诗人闻一多的气质
一种水质的活性气质
送我们一本耳目一新的书
上世纪四八年李君率先暗访李家庄的变迁
魏君地下党小说《走》向众同学
跟着走的我筹建青年组织并参加军干校
也影响一些比我年轻的人
小名饧官称我小儿王

戴先生生性耿直
在鲁迅先生恐难招架的年代
不要问先生生前遭遇多少风雨碰撞
或者当过多大的职务
有过多少业绩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在我们心中永远是艳阳天
追求光明路上的导师
我知道他是周庄人,名树仁

周庄人的睿智和柔韧
是一种水质之美
男女都有一种菩萨心肠
千百名人善人可组成水乡美观的千手观音
戴先生只是一肢看不清的小手

2、故居

故居很古老
在一条热闹千年的长街

沿长街流着长长的市河
当年有许多热血青年乘小轮船
从河上闯荡到全国

他们现在还在怀念
可是许多故居已不复存在

五八年的狂人
将沿河一侧统统堆倒
异想水乡的市河变成北方的旱路

如今长街已随狂人离去
市河照样在流
故居却没有留下一片瓦砾

3、母亲的食指

一双新婚素手
浸在冰冻期束缚的水中
食指被贫困之兽连甲吞噬
断成半截钉手状

无休止的苦难
常被她暗暗诅咒
有时甚至被怒指得一针见血

终生无奢望
也无任何苛求
只乐在平平常常地
用她残缺的食指
逗乐子孙两代天真的小嘴

4、小鸟在冬天死去

从小镇枯燥的树上
和混浊的浅池里
你没有寻觅到你生命的依托

甜蜜的禁果
在自由的树上被人打落
溃烂成一堆苦涩而致命的毒汁

你直率的径飞
未能飞出那片笼罩的迷雾

那一年天气异常
一粒雪就将你染红在公路上

5、美丽河

美丽河端庄雍容
故乡人都不知她在何处

那时有条少年的船
喜欢停泊在她深情的眸子里
没有一句羞怯的言语
却久久不愿离去

许多年过去后
美丽河畔长出几棵小树
那条船又在河边逗留
将美好和惆怅饰在安抚的风景里

船在河心划弋特别激动
因此每年都想
从漂泊在北方的一个孤港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