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最近推出“我的社交报告集合”的活动,在上面你可以看到过去你和谁聊得最多,又与谁羁绊最深。我满怀兴致地点进去,可得出的结果却让我十分意外,像是客厅里被时间遗忘的台式电视机,现在罩着层精致的带蕾丝边的白布,掀起那层漂亮的伪饰,却只能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我看着这结果不禁陷入深思,惹起记忆深处的悸动。上面显示了我在2017、2018、2020年的某个月份聊过最多的三个人,其中一个甚至是羁绊最深的人,这让我想起我们确实曾经无话不谈,但是现在再次打开那些对话框,却是划不动的空白页和不知如何开口的沉默。
朋友之间的分别往往不是正式的,就像我不可能在你踏出我的圈子的那一刻拽住你,然后郑重其事并满怀伤感地告诉你:“某某,我们以后不再是好朋友了,但我会永远记得你。”因为我们不会预料到彼此之间会渐行渐远。这种关系变淡的认识往往是后知后觉。它发生在某个瞬间,可能是与昔日好友相约却发现彼此间的谈话变得生硬尴尬时,又或是发现双方早已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时。时间的推移早已让我们成为错开的交叉线。
我喜欢《她与她的群岛》这本书的名字,即使在亲密关系中我们也保留自己作为个体的界限。我很愿意用“岛”来形容人类,每个人都是散落在浩瀚海洋中的小岛,有独立思考体系、独立的人格,因为一种共同的气质、情感、信念与坚守而相遇、相识,又正因为独立,我们做出各自的决断,互不干扰,奔赴下一个征程。
想起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一句话,是对这种分别最好的比喻,她说:“感觉朋友就像是相逢在同一段飞行路途的鸟儿。我们在这段或短暂或漫长的时间里翅膀翻飞,交织着滑翔跳跃腾空,然后在一个节点毫不留情地滑到对方身后,互相给对方留下一个翘起的尾羽,叽叽喳喳继续自己的天空旅行。不回头,却在心里告别。”
别人说养一只小狗就像给自己埋下一颗悲伤的种子,交友大概也是如此,我在那一刻埋下未知的种子,无人知晓这颗种子会长出带刺的仙人掌还是娇艳的玫瑰,分离带来的痛苦固然可怕,但我不愿因此连玫瑰出现的可能性一并扼杀。在这趟名为朋友的列车上,我们彼此相遇,也彼此相认、相识,却有着各自的终点站,可能会有遗憾,但那些心灵相触的美好瞬间却绝不会缺席。(作者: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