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没有一部影视作品能勾起我如此的兴趣,昨天晚上网上点播了《士兵突击》20-22集,本准备就安寝了,奈何辗转不得入睡,索性拿起刚买的同名书,从许三多他们参加老A选拔看起来,一眼进去就出不来了,直到把厚厚的书全部看完,再看表时,已经凌晨三点,这才欣然沉沉睡去。
我没有军队生活的经历,本人一生的遗憾,那个大熔炉本可以炼出我本性中的韧性与耐力,却客观的错过。父亲是65年的老兵,因是技术兵种,在营盘中足待了六年才退伍。这也是老人这辈子最魂牵梦萦的经历。黄岛这边的薛家庄,本是他69-71年待至退伍的驻地,他75年路过,曾回去看过,距今已是隔绝了三十年。前年我带他故地重游,感情内敛的老头从踏入荒废营房的那刻起,嘴就没有闲着。这里是炊事班、那里是维修中心、远处是他的寝室,说着说着眼泪还下来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搞明白,军队到底给予了父亲怎样的人生历练,可以让他几十年的刻骨铭心。
直到看了《士兵突击》,我似乎有些懂了。
就像钢七连的那句话,“不抛弃、不放弃”,军队熔炉的最大功效,是把掺了太多杂质的矿石百炼成钢。不论你是成才那种的自以为是,还是许三多那种的懦弱自卑。融合,融合这个词更多的是用血汗和恒心为代价的,一个团队的灵魂,归根到底是一个“炼”字,即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把你的身体改造成军人并不难,把你的精神甚至灵魂改造成军人,那才是最终目的。许三多永远是被动的接受命运的安排,但这么一个“痴傻”的兵,却能在一群人精中凸显出来,靠的不仅是运气。我们知道,人都是有思维、有动机的,也有为了目的谋定而后行的能力。但许三多是个特例,他并不了解身为军人的自己,究竟在渴望什么,证明什么。这个人总是在固执着自己的人生哲学“不抛弃、不放弃”(钢七连的这句连训似乎为他而设)。为此,他承受了常人所不理解的行为,近似自闭的拒绝“聪明人”的合理建议,就这么机械地、却是精准的完成自己的职责。比他素质高的兵有的是,但一个个被自己和机会打败。只有他,似乎总是在犯错,但每一次的错误都给别人带来些许的震撼和思考。不客气的说,许三多的坚持,从一定意义上看是一种信念的回归,这种信念,早已经在物质欲望横流的现代社会,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直到成为“兵王”(军队内部对优秀士兵的戏称),直到迈入老A这个代表士兵最高成就的队伍,许三多还没有搞明白,自己和普通大兵究竟有何不同。他惯于在心中有个依赖的对象,开始是史今、然后是高成、最后是袁朗。他自己可能也未曾意识到,其实这些人只是他假设的对象而已。自始至终,许三多执拗的把自己置身于一个需要扶持的地位,可真正需要的扶持的,恰恰是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他们的世故、小聪明、投机,在许三多的坚守之下统统苍白可怜,无从谈起。总感觉需要依赖和照顾的许三多,在面临绝境时,却迸发出了最闪光的特质,勇敢、机敏、顽强、意志坚定。这是一个合格的特战兵所应具备的,往大里说,不也是一个人面对人生风雨,所必须具备的吗?
《士兵突击》带给我的震撼,其实很多很多,但一时间想起的,就只有这些。当下的年轻人,我认为能做到许三多这种坚守和自虐般程度的,可以说没有。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惯于抛弃、长于放弃、因为适于社会的多变与复杂。但静下心来想想,有事干、会干事、干成事,需要的,不正是这种简朴厚重的人生哲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