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一只风筝,即便飞得再高再远,身后那根长线,永远都是我们剪也剪不断的挂牵。等到有一天,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那么幸运、幸福。如若失去身后长线,断了线的风筝又能飞翔几时呢?
这根长长的线,就是那些来自远方的挂牵。线的这头,是一颗放荡不羁的年轻的心;线的那头,是此生最珍爱的亲人———我的家人。他们用温柔的目光、细致的关怀,小心牵引着我那份一心想要飞得更高更远的年少轻狂。如果有一天,我累了,再也飞不动了,那里将是我永远最温暖的港湾。
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几乎是我每周必做的事。询问一下家里的情况: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弟弟学习生活上没遇到什么困难吧,家里的农活还忙得过来吗?每次妈妈都告诉我很好很好,让我不必操心。当她们问到我的近况时,我也会尽量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不用太过挂念。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告诉他们一些自己最近取得的小小荣誉,让他们开心。尽管如此,妈妈还是会在电话里反反复复地叮嘱,要好好学习,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注意营养,别不舍得花钱……听着听着,心底慢慢汇集的那股暖流就会缓缓地涌遍全身,最终从我的眼眶里悄悄流出来。或许自己真的长大了,妈妈的唠叨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么悦耳了,非但不再令我反感,反倒连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她一样絮絮叨叨了。每次挂电话前,我都不忘嘱咐他们,平日里少干些农活,多注意休息,隔三差五要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不要光知道省钱之类。这时他们总是会像孩子一样不耐烦地应付我:“嗯嗯,知道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一向拙于表达的老爸,多数时候都会躲到一边儿,可耳朵却敏感地从电话里搜集着我的消息。记得大一的时候妈妈告诉我,爸爸经常因为我把电话打到妈手机上而不是他手机上吃醋,抱怨养个闺女只和妈亲。而事实上,我只是因为考虑到打电话时一般妈妈都在家,而老爸却整天奔波在外,怕会打扰他工作。从那之后,我开始轮换着打,这星期打给妈,下一星期就打给爸。可是每次老爸接过话筒,总是有些害羞似的简单“搪塞”我几句,就急着挂电话,弄得我哭笑不得。当我撒娇地问他:“爸,你就不想我吗?”电话那头立马就会传来嘿嘿的笑声,老爸那张憨厚又有些孩子气的脸,似乎通过电波映入我的脑海,让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些来自远方的挂牵,也是我永远的牵挂。我忘不了线的那头,因为,那是我生我养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鲜活的生命,是他们给了我无限的希望;线的那头是一切美好的开端,是我幸福的起点。
爸妈的健康,永远是儿女最牵挂的事。父母脊椎都不太好,但每当我问起,他们总会故作轻松地跟我说:“没什么大毛病,不碍事儿,你不用惦记着。”甚至妈妈住进医院时,一家人为了不让我分心,商量好一个字也不向我透露,整整瞒了我一个暑假。后来妈妈跟我说,她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想告诉我,但想到我在学校不能回家,硬是把话又给咽下去了。现在想想,妈妈那时整天躺在病床上,该是多么希望我能在她床前守着,给她倒杯水,陪她聊聊天啊!
其实,这份挂牵,永远都是那么琐碎。从我离开家上大学的那天起,家人就下意识地开始关注另一个城市的天气情况,天气忽冷忽热的时候,就会担心体质不好的我会不会又感冒了;每逢节假日家里吃饺子,就会担心他们那个不舍得花钱的闺女是不是又好几个月吃不上饺子了。而我,上网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一些治疗脊椎的偏方;看到学校草地上的苦菜,就想起我不在家是不是没人给老爸挖苦菜吃了;因为家里种姜养猪,我这个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学生,也开始关心蔬菜和猪肉的价格了……那些远方的挂牵,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让我能够尽情翱翔。我知道,不论途中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只是一个人。和煦的春风暖暖地吹着,此刻,风中的细语是不是又在诉说着那些远方的牵挂?(作者:梁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