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散发出的多情柔光投到水面,伴着微风泛起粼粼波光,在行人眼里,每走一步,那亮白便如魅影一般随人的移动而移动,令人惊喜而又小心翼翼。这就是傍晚与黑夜交接的时辰,一切都是那么的妙不可言。
西边,远天被红霞染透了半边,好像哪个调皮的孩子在那儿放了一把火,燃起今天最后的热情。墨水河边的垂柳轻轻摇着叶子,逗弄着小径旁的木椅,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白玉兰小姐许是因为路灯先生的灼灼注视而变得娇羞,晶莹剔透中愈发带着些粉黛,香气也更加馥郁。一钩月悬在天上,映着我刻意放慢的脚步,初春的静谧就这样被我定格在镜头中。
许久没有好好地四处走走,连幽径也嫌我陌生,故意在中段生出几块小石子硌我的脚,奈何那段路又偏偏没有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路竟也那么磕磕绊绊地借着月光走下来。走到明亮处再回望,曲径通幽,我虽没有看到花木深处的禅房,倒也是体会了一把“跟着感觉走”。不知是否也有人像我一样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一点光找寻光明呢?
喜欢傍晚,喜欢夜色溶溶的时候。在黑暗中,善于伪装的人戴上伪善的面具,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疲于伪装的人摘下虚假的面具,露出清丽的面庞。众人在被黑夜灌注的容器里行走,谁也不必看谁,谁也看不见谁。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做个鬼脸也可。出没于黑夜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会为一朵花、一颗星驻足,没有人会与我抢同一片叶、同一弯月,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它们而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会有人用怪异的目光看坐在湖边数青草的姑娘,不会有人用探询的双眸打量坐在木椅上抬头望天自顾自开心的女生,置身黑夜的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被打扰。
初春的夜晚,还是少不了掺杂春寒料峭之感。身上紧紧裹着大衣,手却早已冰凉。抬眼望去,远处是忽明忽暗的灯光,夹杂着丝丝红片片蓝,令人看不真切。
于半寒半凉中行走,嗅着微风送来地轻轻浅浅的花香。深吸一口气,和着春天特有的清新空气一饮而尽,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听说属于这个季节的花大都开了,不禁想起你曾经在严冬跟我说地 “等花都开好了,我们就去拍照。”我一直都是个怕冷的人,随便一点寒冷都能让我把所有能穿的御寒衣服都穿上。可是因了这句话,一向惧怕寒冬的我竟觉得冬天是那么令人期待。毕竟按照四季循环的顺序,冬天是最接近春暖花开的季节啊,冬天是最接近我们的约定的季节。春光如此,实在值得怀揣这种美好的期待。
路两旁的门面已亮起了不同颜色的光,它们点缀在这静谧又喧闹的夜空中,远看像摆放在黑天鹅绒上的珠宝,流连着令人垂涎的光。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正式开始了。
热闹是他们的,也是属于我的;静谧是他们的,也是属于我的。
来来往往的车辆呼啸着前行,急打着方向盘,迅疾地转弯,一切快得像被无形的手按了快进。充满烟火气的灯光照到我的脸上,人人都暴露在刺眼灯光下。我想,我该回去了。(作者:文法学院 祝淑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