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俯瞰身下涌动的云时,感觉自己俨然成了命运的国王!
生活按说是问心的,但往往各种羁绊与禁锢让你无法随心所欲。不可遏止的渴望,天生是用来压抑的。荒诞无望的梦想,天生用来呓语的。萌动的勃勃野心,天生是用来打磨命运的。冀望于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用说,天生就是用来牵魂的。不是吗?谁人能够自己做自己的国王?
能,时间不长,就半个月如何?
其实这是第二次去甘南了,第一次是三年前,跟随“六色摄影团”,从巴丹吉林的无疆沙漠,到圣洁肃穆的郎木寺金殿,从一望无际的门源油菜花,到打马驰骋的贡巴草原,从张掖诡异神奇七彩丹霞,到背靠贺兰山手挽黄河的沙湖,所到之处感觉这片土地是那么的朴白、深厚而意味绵长。行程一共才七天,时间虽短,但心头的热爱与眷恋却无日不在滋长与蔓延,如同一见钟情却无法牵手的恋人般,越是遥远,越是思念。这次对朋友的邀约,瞬间怦然心动,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再一次与她凝视并相拥,我梦寐以求!
我与闺蜜到达兰州是上午十点半,朋友(闺蜜老公)早已等在机场,乍见那熟悉的身影,便由衷地感觉亲切。三步并作两步便来了一个大写的拥抱,这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乡遇故知,焉能不兴之,幸之?一路的笑声,一路的倾诉,把路边的树震得站立不稳,从而前仰后合起来,哈哈,老友嘛,是吧!
与朋友一起顺路浏览了横跨黄河之上的一座光绪年间建立的“天下第一桥”———中山桥。桥面有五个拱形钢梁桥架,它支撑和见证了黄河的近代历史。如今它的意义,已不仅仅是“桥”所有的具象的功能,实际上它早已成为兰州的象征,人们是先认识兰州才记住黄河与老桥的,还是先认识黄河与老桥才记住兰州的,这个追究已显得多余,因为它们之间早已融为一体。如同从巴彦喀拉山脉一路奔来的黄河之水,毫无旁骛地坚守着奔向大海的信念,谁又会去追究此深彼浅,此横彼斜与信念有何关联呢?
水,是世间最为柔软的物质,但它偏偏呈现着坚韧与力量的姿态,尤其是脚下这泥沙俱下的黄河之水。义无反顾的性格成了它的特质,遇山凿山遇石劈石,背负使命矢志前行。形而下的作为,创立了形而上的结果———放开眼界,沿途的那些道教、佛教和民俗,莫不由它滋养浇灌,甚至是繁衍与光大。它的喧嚣,它的隐忍,它的坚定,它的神奇,更是吸引了千百年来的人来膜拜。其实它从不在乎人类以哪种仪式来敬畏,更没有升华与求变的渴望,尽管它的蜿蜒彰显了一种对自然的冲撞与突破。无疑,不断地寻求一切新的可能和方向。才是黄河的主题,永恒的主题。
人总是喜欢把些许感情寄托于天地之间那些恒久的物象上的,朋友也毫不例外。面对延绵不绝的滔滔黄河和坚稳地横亘于黄河之上的大桥,一时兴起,把老婆抱举起来,那种溢于言表的幸福,刹那间感染了路边的行人,我举起手机迅速拍下了这一幕,无疑这是最好的爱情见证,我想,在有生之年,这一瞬会灼固在生命底片中吧。
兰州,实际上还有个独到的特色,这与食品相关联,嗯,你猜到了,那就是拉面。一下飞机进入市区,这个特殊的气味便紧紧围绕着我并吸引着我的味觉。其实我是很不适应辣椒味道的,无论是感官还是意识,都特别不喜欢。但矛盾的是,我又特别喜欢那些偏好食用辣椒的人,因为我总偏执地认为这类人容易相处,其性格多半会不喜造作,而畅快淋漓,曾经这样揣测过,那些路见不平拍案而起的人,定然秉承了辣椒的特质吧?若不是的话,哪来的那种豪气?反过来说,我那种表面强大实则怯懦,遇到问题躲着走的性格或许与不喜食辣椒有关,谁知道呢?“老板,不要给我放辣椒”这是我每逢吃饭必嘱的一句话,我自己都嫌啰嗦了。
相对于兰州的建筑来说,感觉与北方其它城市几无差别,甚至,这几千里路程如同时光里面的一个慢动作,环顾四周似乎仍在原地。偶尔见到有包着头巾、身着长袍的男女从容走过,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已身处异乡,这里是多民族地域。这一点我很纳闷,去了不少地方,发现所有建筑风格如同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一点地方特色也没有,越来越多的当地文化被同化,被吞噬。无论色彩的单一,还是块垒式风格,让人乏味至极,看一眼便不愿再去审视,城市规划真的不需注入地方特色吗?国外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便有自己的色彩与风情,那种浪漫的情调诠释了当地人的聪明才智和对生活的热爱。我们呢?缺的真不是聪明,而是一种态度,不是吗?
收回思路,抬头望天,一缕雨丝拂过面庞,有些凉意。细听似有远处的钟声传来,哦,今天是七月十一号,天气阴,有雨。(作者:齐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