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桐树和枫香都是科大校园里常见的树种,无论是教学区、学生公寓区还是家属区,随处可见,经常是成列栽种。
法桐树最出众的要数J1号楼东西两侧的涌泉路上的,枝干粗壮、树冠广阔,是栽种了多年的。春天发出嫩嫩的芽,一簇簇昂立在枝干,密密地覆着灰白的细细短短的须,像个毛头小子,精神抖擞。夏天时枝叶宽大茂密,遮出一地绿阴。从路的一个起始端,眼光放长远望过去,“接天莲叶无穷碧”,不给蔚蓝的天留下一丝缝隙。从树下走过,凉飕飕地清爽。阳光强烈时会漏下点点的光,落在地上,打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光斑,于清凉中增加一点热闹和调皮。
“梧桐摇落故园秋”,入秋后,梧桐叶就陆续的开始变黄了。先是黄绿再是金黄,待得进入深秋,梧桐叶几乎全焦黄飘落了,零星几片挂在树梢的也是干枯了卷了叶边的,斑驳着点点不景气的黄棕色,脆弱的好似再有一丝细细的风来就跟随了去,再无眷恋了。然而当夕阳西下,余晖照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另一幅景象,枯黄的叶晕染上绯红的霞,给人孤清中的温暖,像极了垂暮的老者在走到人生的边缘之际,悟透了生死的意义,淡薄豁然。倒也不失为一种潇洒。这让我想起了村上春树写在《挪威的森林》里的那句话:“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落在地上的梧桐叶,偶尔有那未枯黄的平展着,像个大巴掌,又似方向标,向来来往往的行人设下了同一个疑问:“不知大王打算走哪条路去罗马?”
枫香,我最喜欢的是行政楼后的两排,尤其是靠南的一排。枫叶的形状像极了法桐叶,都是裂片状的,裂片对生,顶端渐尖,基部心形。只是枫叶比法桐叶窄小的多,细碎的多,树干也没有法桐壮阔。枫叶刚发出来时裂片是分别合拢的,皱皱的,毛糙的很。枫树开的花是黄色的,花落结豆荚。法桐似无花果,因了它的高,注意到时就悬挂的是小毛球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秋天的枫叶,当法桐叶枯落时,枫香树却开启了它一年中最绚丽的日子。叶子由暗绿色变成金黄或酡红深红了,如“玉杵馀丹,金刀剩彩”,细腻中多了几份娇艳,愈发讨人喜爱了。待到“枫叶落纷纷”,铺就地上厚厚地一层,金烁烁一片,美的不忍踏足。唯叹:“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若狠狠心从这排枫树下走过,脚底摩擦着落叶作响,郁秋中倒添了一串欢快的音符。
记得去年因为准备一个主题班会在这排枫树下采外景,满树金灿灿红艳艳,尤其是路南最西头的那棵枫香树,不知是否因其无遮挡的原因,再回忆总觉得它是一排里最蓬大夺目的一棵。风起,叶落,落在你的发上、肩上或手心里,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一只只金色的小蝴蝶在做着华丽的退场,没有怨艾,满满地都是温暖和感动。正如王安忆在《桃之夭夭》中所表达的———再卑微的生命也有璀璨,兀自“灼灼其华”。
如此,枫香就有了和法桐决然不同的气质了。法桐是魁梧端庄肃穆庄重大气的,枫香是雅致细腻活泼热烈的。如果把法桐树比作一把阔蓬大伞,枫香就是一柄碎花小伞;如果法桐树叶是指引方向的航标,枫叶就是心灵栖息的小船。
法桐树之于枫香,倒像科大这个大户人家里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不同了。(作者:测绘学院 孙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