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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望星

发布时间:2021年01月11日 00:00  点击:

所谓童年,不过是自由、率真,和满天繁星。
  北方的土地积淀着历史的厚重,万千古诗携同可爱的韵脚流逝于岁月,就像绿树掩于沙漠。些许异同,也早被不可名状的时间涂改抹去,变幻成养料,滋养代代北地人的生活。
  我就生长在这样的土地上——潍坊诸城。
  诸城,古名密州。作为舜帝故里,想来承载过古代许多位诗人词人的足迹,其中最负盛名者应是苏轼苏东坡了,《江城子·密州出猎》一篇千古流传便是实打实的证明。
  谈及诗词,星辰始终是文人们绕不开的意象。而北方的星辰,更是独具一格。高纬地区的天空也许深邃辽远,夜阑人静时,站在这里望星,厚云层积偏隅天幕一角,新月悬空挂起置于天穹。只是这夜色的主角并不是云和月。远望深空无人,万千星辉繁映;近观市井无星,却有人间灯火无数。站在北地,感受来自千百万年前的纯粹星光,让心灵放空,与星辰交融,感受最原初最本质的对无知事物的懵懂探索与求知欲望。于是我们终于明白,来自心底的呼唤和天外星辰之声其实是同源的。北地望星,可以让人暂时放下所有烦心事,觅得一处清闲自在。文人们喜欢望星,我想也是如此。小时候背诗,见这个字见多了,竟也养成了看星星的习惯,那时的家乡,经济还比较落后,城市里没有现在琳琅的霓虹灯,也没有城外许多工厂,每到夏天晚上,就和家人们到院子里乘凉,夏夜星光,萤火微虫,和小伙伴一起数星星,寻找大人们说的北斗七星。
  童年时住的地方,是城乡接合部的风景。钢铁巨木构成丛林,野蛮地生长在传统乡村的地界里,每当回忆童年,想起的总是一片灰色的视野,灰色的水泥马路和斑驳的水泥墙,噢,还有远处工厂烟囱排出的烟。只是再仔细回忆,就能让时光把单调的色彩所失去的那些全部找回。2008年前后的山东小镇,摩托和头盔是酷炫的标配,厚重大屁股的电视机里整天放着电动车“没电还能跑”的广告,满大街的琴行和跆拳道馆,做游戏的小伙伴和五毛钱一塑料瓶的廉价饮料,树下喝茶玩棋的老者,纵横密布的交通线和密密麻麻的自行车……童年的我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变化,诸城也永远不会变化。可城乡接合部在时代的浪潮里裹挟着向前。后来,我上了高中,渐渐终于明白了,家人日渐斑白的鬓角和不再联系的小伙伴都是幻想的破碎,就连星星都看不到了,霓虹灯和烟尘的帷幕隔绝了我和童年纯真记忆的最后联系,想抓住熟悉的回忆,却做不到历历在目,浪潮冲刷之后留下的是美好的怀念和一块孤独的灵魂裂片,永远停留在了那些夏天。
  高中时候,夜晚是没有星星的。他们就在帷幕的外面,可纯粹的黑色压抑天空完全否定了我的仰望。不知道是霓虹灯的色泽还是工厂排放的烟雾,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们的双眼。家乡的经济快速发展,城市建设迅速,毫无疑问,这是好事,但同时,我们选择了环境作为牺牲。于是我只能用手里的笔在白色的纸张上吊唁,书写和记录下一曲低语的星辰悲歌。我知道,诗人早已辞世,连带着那些诗词一起埋葬在土里。
  庆幸的是,近年来的环境治理展开迅速,在少云而又晴朗的夜,已经可以重新看见星星,虽然尚未恢复到记忆里的星辉漫天,但也足以勾起追忆,于是更加期待,天上星光映衬地上灯火的那一天。作者:刘子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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