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潮湾”是秦岭北麓的一个小村庄,因石头河河床西移后,在弯道处常有积水和潮水的涨落得名。“瓜田”便出生在这个村庄,小时候发烧,家里没有条件医治而烧糊涂了脑子,他的智力便一直停留在孩童时期,但干起农活来却毫不逊色,为人非常热心肠。
生产大队的水磨坊坐落在“长潮湾”的竹园旁,水磨坊有着“常流水”,白天只能供生产大队使用,村民只能晚上去水磨坊里磨自家的玉米。文大娘总是傍晚太阳落山时去水磨坊里劳作,因为想要在这几天磨完家中的玉米,常常完工时村庄已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的夜空中偶有猫头鹰尖锐而又激烈的叫声传来。文大娘的两个孩子狗娃和猫娃总是很挂念母亲,想要去接文大娘但又由于对竹园的恐惧而犹豫不决,因为两个孩子从小便听大人说竹园晚上有专吃小孩子肉的妖怪出没。“狗娃,咱们去找‘瓜田’吧,让他带咱俩一起去。”
狗娃和猫娃当即决定去找“瓜田”,翻过一处小土墙,来到一处破旧的土房子前,推开半掩着的门,三下两下摇醒正在一堆麦草秸秆上睡觉的“瓜田”。“瓜田”被扰了好梦倒也丝毫不生气,只是用一只手撑着站了起来看着狗娃和猫娃,“你陪我俩去竹园的水磨坊里,猫娃害怕,我——我也有点……”狗娃拽了拽他的衣角。“瓜田”没有作声,挠了挠后脑勺,弯腰在麦草堆里扒拉出自己的破布鞋,穿好走出屋子。带着狗娃和猫娃一起去接文大娘,顺道折了根树枝攥在手里。
越靠近竹园,那怪声便越发在耳边回响。两个孩子躲在“瓜田”的身后,扯着他的衣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更是吓得俩孩子直向后退,差点扯着“瓜田”打了个趔趄,“瓜田”壮着胆向发出声响的树丛挪步靠近,用手中的树枝试探性地拨开草丛,原来是一只刺猬,惹得俩孩子大笑。他便指着那只刺猬佯装道:“这只坏家伙。”随即掩盖好树丛,带着俩孩子继续前往水磨坊,在半路遇到了文大娘,只见俩孩子赶忙抱住文大娘的腿,不停唤着娘。“你俩咋来了哩,不好好待在屋里。”
文大娘看着狗娃手指的方向发现了“瓜田”,他腼腆地笑着说:“婶,两个娃也是害怕。”“那真的是麻烦你哩!”“婶,你说这话作甚,不麻烦不麻烦。”说完便在母子三人前面为她们带路。
自打这次,“瓜田”便总是护送狗娃和猫娃去接母亲。乡里上初中的孩子每晚在回家的路上也总是能瞧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某天雨夜那抹身影竟消失不见,从此便再未出现,有人说是不小心跌落在涝池里淹死了,还有传言说是在夜里咽气而亡。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只发现是“瓜田”一直存在于人们口中。(作者:张梓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