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出门时太阳已高挂,满眼的明亮。初夏的阳光正好,亮而不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很是舒服。
我喜欢在清晨透过树叶看太阳,光不满却能生出无限遐想,像穿透浮沉在穹碧神游。我尝试了很多种叶子,梧桐叶嫌大、槐树叶太密、柳叶和竹叶又稍显细碎,都不理想。唯有五角枫的叶子是最适合不过的,尖尖的叶角交叉互映,留出一条、一格、一斑的空白,容许阳光投射下来,减了热度、留了温度、增了清凉。
涂了阳光的花草显得更娇美更油亮,尤其是鸢尾让我流连。鸢尾一般都是丛聚,不拘于什么向阴向阳,都能野蛮生长。叶片一律挺拔向上,阳光直射时远眺显得剑拔弩张,而若是树丛底下的就少了锐气多了温和,一缕或几斑光的照耀清幽幽勾勒出一幅静美的画。
我喜欢捕捉这样的镜头,两手端着手机,或蹲伏或弓腰,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和构图。不管摄影技术如何,此刻,我的心是沉浸在捕捉美的快乐中的,这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精巧的景色,须得绕开大道独辟小径,缓缓地走,专心致志地看,方能寻得。
园子里的樱桃已经被摘完了,无花果鼓出了青绿色的果苞。杏儿已经长到鹌鹑蛋一般大小,隐匿在树叶之间等待着“着黄袍涂红妆”,有一些掉落在地的,随着行人有意无意的脚步,骨碌碌地翻着跟头,做着丈余远的短途旅行,祭奠最后的生命。傍着竹子生长的蔷薇悠闲地绽放着,嫣红翠绿,娇美俊朗,甚是相得益彰。月季园里已是花海一片,花儿们争先恐后的开放着,绊住了行人的脚步,迷住了赏花人的眼,醉了人心。花开的盛大,开得壮观,不是文字所能表达的,极具大片的既视感和震撼。我是不愿意钻入花丛的,大篇章就要眺望似的观看,方能抒情展怀。
月季园边上的草丛里有几株黄色小花引起了我的兴趣,好像是苦菜花,圆状瓣生,花蕊居中,像极了小号的太阳花。这种花花形小、颜色淡,常伴杂草而生,若开在山野间还是挺亮眼的,而此刻开在月季园边上就显得“相形见绌”,难以引人注意了。它倒沉静,不惧俗念,只管绽放。“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正是它的写照。生命的意义无所谓大小,更不能禁锢在世俗流言之中,奋勇向上,尽情释放,如此便好。
我喜欢漫步在林荫道中,看枝枝叶叶在地上勾勒出水墨画,看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背对太阳骑行的人背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幽暗,由深到浅;而迎着太阳走来的人则送来一身清澈的明亮,由浅到深。树下有位环卫工,坐在路牙子边上歇脚。他大约已近花甲之年,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绿色的胶鞋,身旁是一把靠在树上的大扫帚。他微微仰头望着天,神情舒展。好奇的我也顺着他的方向望上去,竟是一片纯粹的翠绿和湛蓝。湛蓝的天被圈在绿色的枝叶中,像挂了一方幕布,又像碧波浩渺的湖水中蕴着一块蓝色的琥珀。我已不舍得收回眼。就这样痴痴地望了一会,向他点头致意,道一声:“嗯,挺凉爽。”然后我就独自走开了。
路上随处走着三五成群的学生,或低头看着手机,或相互聊着,却都是脚步匆匆,鲜有停留下来看看风景、嗅嗅花香的。不禁感叹:青春乃心境,而非年华。(作者:孙金香)